80.第五个经历。
有一次，一个撒旦和一个女人被允许从地狱上来，撒旦靠近我所在的房子。一看到他们，我就关上窗户，不过可以透过窗户和他们交谈。我问那撒旦从哪来，他说从自己的同伴那里来。我又问那女人从哪来，撒旦做出同样的回答。那女人属塞壬一伙。塞壬擅长通过幻想变幻出各种美丽的形像和装饰打扮，时而展现出维纳斯的美，时而展现出缪斯的纯洁面容，时而又打扮得像头戴皇冠、身披皇袍，倚着银杖威严行走的女王。在灵界，这些女人都是妓女，专门研究幻想。她们通过感官思维引发幻想，而感官思维会将源于内在思维的观念排斥在外。我问那撒旦，那女人是不是他的妻子。他回答说：“什么是妻子？我和我的社群都不知道这个词；她是我的女人或妓女。”然后，她激起她男人的淫欲，这些塞壬非常擅长做这种事。这个撒旦一收到信号，就亲吻她说：“哦，我的阿多尼斯！”
不过，为了继续做严肃的事，我问那撒旦的职业是什么，他说：“我的职业就是追求学问，你没看到我头上的桂冠吗？”这桂冠是他的阿多尼斯用巫术变出来，并从后面给他戴上的。于是，我说：“既然你来自一个流行学问的社群，那请告诉我，你和你的同伴对神是怎么想的。”他回答说：“对我们来说，神就是宇宙，我们也称它为自然。我们当中的简单人称它为大气，他们所说的大气是空气；但聪明人所说的大气是以太。神、天堂、天使等等，是这个世界上许多故事传说的主题，都是空洞的词语，是源于流星的假想之物，此处的许多人曾见过这些流星在他们眼前一闪而过。地上可见的一切事物不都是太阳造的吗？每当它在春天靠近时，有翅无翅的昆虫不就生出来了吗？难道不是它的热使得鸟类彼此相爱，繁衍自己的种类吗？大地不是被它的热所温暖，使种子发芽，并最终结出如同后代的果实吗？这不正意味着宇宙就是神，自然就是女神，自然作为宇宙的妻子，孕育、生出、抚育并滋养这些后代吗？”
我进一步询问他和他的同伴对宗教的想法。他回答说：“对我们这些比大众更有学问的人来说，宗教无非是迷惑平民百姓的玩具。它像光环一样围绕着他们心智的感官和想象力；在这光环中，虔诚的观念像蝴蝶一样在空中飞舞。他们的信仰与这些观念可以说串成一条链子，就像蚕茧里的蚕，而蝴蝶之王则从这茧中振翅飞出。因为没有学问的大众出于飞翔的渴望，喜欢想象在他们的身体感官和由此而来的思维之上的东西，以这种方式给自己制造翅膀，以便像雄鹰一样翱翔，并向地面上的人高呼：‘看看我！’但我们相信我们所看到、喜爱和摸到的东西。”说到这里，他碰了碰他的女人或妓女，说：“这个我信，因为我看得见、摸得着。至于其它废话，我们都扔出窗外，用一阵笑声吹走。”
然后，我问他和他的同伴如何看待天堂和地狱。他大笑说：“什么是天堂？不就是那高处空灵的苍穹吗？什么是天使？不就是在太阳周围游荡的斑点吗？什么是天使长？不就是他们的同伴住在其上、拖着长尾巴的慧星吗？什么是地狱？不就是遍满青蛙和鳄鱼的沼泽吗？只是他们将这些东西想象成了魔鬼。关于天堂和地狱，除了这些观念之外，其它的都只是教会的一些显要人物为了在无知大众中赢得荣耀而想出的胡言乱语。”他所说的这一切和他在世上想的一模一样，殊不知他死后还活着，完全忘了他初到灵人界时所听到的一切。所以，当再次被问及死后的生活时，他竟回答说，这是一种想象出来的虚构物；或许是葬在坟墓里的尸首所产生的一些类似人形状的废气，或像有些故事中讲到的所谓鬼魂在人的幻想中引入了这样的观念。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大笑起来，说：“撒旦，你真是疯了。你现在是什么？难道你现在不是人形？你在说话、观看、聆听和行走，不是吗？回想一下，你曾生活在你已经忘记的另一个世界，而现在，你死后仍在活着，甚至刚才还和以前一样说话。”他被赋予回忆，并且一想起来就羞愧地喊道：“我疯了！我曾看见上面的天堂，听见那里的天使谈论无法形容的事物。但那是在我刚来的时候。现在我要把这一切牢记在心，告诉我所来自的同伴；恐怕他们也会和我一样羞愧。”他不断重复说，他要叫他们疯子；但随着他下降，遗忘抹去了他的记忆；当到了他的同伴那里时，他已经和他们一样疯狂了，并声称我告诉他的话都是疯话。死后撒旦就是以这种方式思考和说话的。那些确认虚假，直到完全相信的人被赋予撒旦之名，而那些通过生活确认邪恶的人被赋予魔鬼之名。
注：阿多尼斯是希腊神话中的一个人物，春季植物之神，王室美男子，有如花一般俊美精致的五官，是一个受女性崇拜的神。现代阿多尼斯这个词常被用来描写一个异常美丽、有吸引力的年轻男子。阿多尼斯是西方“美男子”的最早出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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